今天是2020年的3月9日,武汉封城的第47天,我从武汉返回宜昌的第69天。最近几天宜昌天气不好,暴雨连连,堆放在楼下的木柴受了潮,总是很难点燃,好在用老家俗称的“油娘子”点燃一点火光塞进炉仓里后,期待的温暖还是会如期而至。
这是我第一次在老家的小镇上,更确切的,在小镇上一座不起眼的二层平房中度过这么长的时间。人一旦不能活动,对周围事物的感知就变得更为敏感,比如,我听到了凌晨四点窗外清洁车运送垃圾的声音。镇上的路灯亮的时间很长,是偏棕黄色的光,有点像冬天里烤南瓜的颜色。我爷爷一辈的人,晚上闲聊的时候说,他活了七十多年,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。
我想起来之前的春节,小镇的批发部为了招揽生意,人行道上总是堆满了货物,中国红的颜色铺满了一整条街,宋祖英和祖海的歌声伴着日出和日落。今年除夕,静悄悄的,光裸的水泥地露出来的时候,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一样,开始思念家里被麻将桌挤满的时光。
我对疫情严重程度认知最清晰的时刻,是我父亲年三十的晚上,吃完饭驱车赶回医院参加紧急会议的时候。白色的车灯驶过小镇的马路,有点像黑夜中划过的一颗流星。那本来应该是我最害怕的时候,因为家人赶赴风险程度很高的医院,但是很奇怪,那个时候是我知道武汉封城之后最安心的一刻。现在想来,我安心是因为我相信。
我相信,每一个坚守自己岗位的普通人。超市的配送员戴着口罩,将人们线上购买的生活物资送到镇上的每一个角落,驾驶防疫宣传车的工作人员每天上午下午准时来回驶过镇上的马路,凌晨四、五点,装卸垃圾的环卫工人窸窸窣窣的响动叫醒沉睡的我,医院的医生穿着密不透气的防护服有条不紊的工作,高速路口的警察拦下一辆又一辆汽车进行排查。生活好像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变得不一样,又好像因为他们,逐渐回归了正常。我越来越喜欢凌晨清洁车的响动,好像这个社会的心脏,仍然在有力地、平静地跳动着。我相信,历经磨难成长的中华民族。海外的同胞扫荡各个药店,抢购医疗物资运送回国;外省的医疗队“不计报酬,无论生死奔赴武汉“战场”;工人们自发集结,几千万云监工共同见证火神山、雷神山的建成。成吨的蔬菜、水果不停歇地穿行在通往湖北的路上。他们像是滚烫的血液,守护着我们风雨中的山河。
一年前,有幸听过历史学院的讲座,记住了一句话“历史,应当有一部分归属于芸芸众生”,与马克思主义“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”不谋而合。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,有人化作黑夜中的一颗星,打响了冲锋的第一枪,于是无数的战士前赴后继,赶往未知的战场。戴高乐说“到月亮上去不算太远;我们要走的最大距离还是在我们之间。”我想面对疫情当下的中国,这句话或许可以改变一个说法:”等待春天的时间不会太长,因为我们已是亲密无间“。
作者:武汉大学经管学院 侯若璇
编辑:谈金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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